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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一週七日,一妻七夫(限)

地球人口數量暴增,不可再生資源銳減,月球移民計劃失敗,人類因資源緊缺而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生存危機。自此聯合國各成員國共同簽署了“獨孩”公約,並將其納入各國憲法,每個家庭僅能生育一個孩子,多餘的胎兒會被強制打胎,長大的超生兒也會被執行合法安樂死。

儘管對殘忍的憲法規定懷有異議,但她還是為了拮据的家庭苦讀通過考試,成為了收入穩定又體面的公務員,作為基層公務員的她負責轄區內“獨孩” 政策的監督和執行。

入職後,她就開始利用職權之便,偽造證明文件暗中大量幫助不少家庭中的“超生兒” 逃過死劫。

受她幫助的還包括已成年的他,從小就熱衷太空移民的他如今已創立太空公司,利用先進的航天技術期望早日實現月球移民計劃,幫助“超生兒” 們離開惡法地球。

在他引起要員質疑的危機時刻,正是她提供的“獨孩” 證明讓“超生兒” 的他免於曝光。

對她的救命之恩,他們七人滿懷感激。因為他不是一個人,他們是從出生時起就不得不共用同一身份秘密存活到成人的七胞胎兄弟。

“沒有人是多餘的,每個人都有權利有尊嚴地活著。”這個信念支撐著她繼續冒著巨大風險守護超生兒們。

自此,七個他研發月球移民用的宇宙飛船,而她則暗中向“超生兒”分發免費登船船票。

七個他深深愛上了她並同時與她相愛。然而漸漸地以星期幾依次命名的七人開始為爭奪她的愛而開始爭風吃醋,原本週一到週日每人按照星期幾輪流與她相愛,可隨著共通的佔有慾和迸發的強烈醋意,按星期幾的自律排班秩序也被發狂的愛意和慾望打破,這晚,七個他將同時索要她…


《柒》試閱

她墨黑色的捲曲長髮規規矩矩地被繃直盤卷在了腦後,別上了一隻呆頭呆腦,統一發放的黑色髮夾固定。身著死氣沉沉的灰藍色制服的她此刻仍坐在這張陳舊掉漆的木質辦公桌前,忙碌地將「獨孩」 檔案分類整理歸檔。制服前襟左側別著她的銘牌,印著她的名字「艾綺」 ,她是轄區「獨孩」 管理部的基層公務員,平日里負責確認「獨孩」 並發給官方證明書。

像是懸掛在她面前準點的時鐘那樣,她的公務員人生應該就會這樣按部就班,穩穩當當地走下去。畢竟她不正是為了體面的工作和穩定的收入才千辛萬苦,削減腦袋擠入這間狹窄又沉悶的辦公室的嗎?

這時候,一陣高亢的說話聲分散了艾綺的注意力,她聽到了門外的動靜。抬起頭,她從虛掩的辦公室門縫里瞥見了一側高聳的肩頭——那是她的上級金澤部長在說話。

個頭矮小,低垂溜肩的她總在灰藍制服肩部內側墊上厚厚的墊肩,這樣她單薄的身板就顯得頗具威嚴,部下只要一看到那誇張高聳的肩部就知道是她了。

金澤部長之所以能成為這個轄區「獨孩」 管理部的部長,自然是因為她是這群效率低下又縮手縮腳的公務員里最冷血無情,又最心狠手辣的。無論那些懷了二胎的孕婦怎樣歇斯底里地捂住孕肚哭喊哀求,這個骨子里淌著冰血的金澤都會不由分說,強硬地將她們拖入執行產房內強制流產。因而她平步青雲的晉升之路都是由那些夭折的嬰兒或幼孩的尸骨堆砌而成。

而金澤部長辦公室墻上最鮮明的位置就懸掛著那張因為她高效執行「獨孩」法案,而有幸得到女總統肖雄爾親自接見,作為地方楷模而被表彰的照片。

在戰功卓著的金澤部長的領導下,手下幹將個個意氣風發,你追我趕,積極比拼「強拉孕婦流產」 的政績,在這幫立下赫赫戰功的得力幹將的對比映襯下,已在「獨孩」 管理部兩年,已算不上是新進公務員的艾綺的政績卻令人難以置信地居然還是零,兩年來她竟然沒能確認哪怕一起因違反「獨孩」 法案而需要強制執行流產的案情,身為公務員的她的確可以說是無能至極。

此刻,金澤部長將門稍稍推開,她那盤著同款黑色髮髻的腦袋探了進來,目光一下和坐在桌前正在整理「獨孩」 檔案的艾綺碰上。

艾綺是個眉清目秀,五官端正的漂亮姑娘,可金澤部長倒覺得「她雖然稱得上漂亮,但漂亮得實在沒什麼亮點和特色,沒有那種讓人過目不忘的美。」

有次艾綺被外派走訪調查,有個來這裡給自己小孩辦理「獨孩證明」 的媽媽撲了個空,於是沒找到人的她就站在櫃檯前告訴金澤部長說:「 上次我們孩子的出生證明材料是交給你們辦公室里那個最漂亮的女辦事員的,就是睫毛長長,眼睛透亮的那個。」

金澤部長輕哼一聲,不屑地聳了聳高立的肩膀,知道她在說的正是那個光有副秀麗皮囊,政務能力卻為零,白吃官餉的廢物——艾綺。

此刻,金澤部長就站在辦公室門口,審視著她手中正在製作的「獨孩」 證明文件,而艾綺就在她的眼皮底下,臉不紅心不跳地在偽造文件上蓋上了公章。

自從艾綺就職以來,她在走訪了一戶戶超生兒家庭後就大量掩護實情,並利用公權力批量偽造「獨孩」 證明,暗中保護這些家庭的獨生子女以外的無辜孩子逃脫死劫。

事實上,就連她的戀人佐賽文也並非獨孩,她同樣也偽造了證明文件掩護著他。

見多識廣又火眼金睛的金澤部長怎麼可能會沒有懷疑過零政績的艾綺在暗中放水,弄虛作假呢?

畢竟「獨孩」 管理部門的油水雖比不上石油電力水利這樣富得流油的國有部門,但絕對不是什麼清水衙門。以放走二胎孕婦為價碼索賄發財的辦事員當然也是有的。聽說最近艾綺讓她那個患有嚴重精神病的母親轉院了,說是從市裡最差的公立病院的加床多人病房轉院到了條件和設施最高級的私立精神病院的獨立特護病房,金澤部長當然有理由懷疑艾綺會不會是收取了什麼不為人知的黑色收入呢?

不論是出於她可憐的政務能力,還是出於她可能收取賄賂的嫌疑,目前艾綺都不適合被外派,只適合做內勤。所以,金澤部長就讓她主要負責證書製作,文書處理,還有安排日程之類的瑣碎雜事。

說來奇怪,對於避人耳目,偽造「獨孩」 證明的違法大事,艾綺都鎮定自若,臨危不亂,可對於向上級匯報日程安排這樣微不足道的小事,她反倒如坐針氈,緊張不已。

「艾綺,再給我確認下本週安排。」金澤部長踏進了辦公室,命令她道。

艾綺深吸一口氣,從座椅上站起,當她一打開密密麻麻排程滿檔的周記本,表格頂端從星期一到星期日的字樣就莫名讓她臉色潮紅,心跳加速。

她的雙手微微顫抖著,拇指輕攥著頁腳,克制住聲線中的顫音,彙報説:「今天星期一部門進行本轄區獨孩檔案的整理歸檔……」

從唇間念出「星期一」 時,這縷呼出的氣息好像頓時幻化成了他愛慾的溫熱指尖,輕撫著她的臉頰,指腹劃過時仿佛點燃情慾的火光,渾身燥熱溢滿她嬌媚的臉孔,她的雙頰即刻泛起了一片緋紅色的霞暈。

她頓了頓,鎮定心緒,調整呼吸,接著吐出了「星期二」 ,這個平凡無奇的詞彙卻頓時能讓她心潮澎湃不已。

她的鼻翼顫動,這一刻她聞嗅到了他的氣息,那股強烈的只屬於他的男性荷爾蒙的氣味撲鼻而來,她的心臟砰砰狂跳起來,壓制著思緒游離的羞澀,繼續道:「明天星期二國家獨孩管理局的領導將會蒞臨指導——」

「國家管理局的那幾位領導可都位高權重,我們絕不能有絲毫怠慢,明天的接待絕不能有絲毫差錯。」金澤部長暗中打著如何拍馬溜須,阿諛奉承的腹稿,並沒有閒暇察覺到她的異樣。金澤回過神來時,追問道:「對了,這周走訪違法嫌疑的超生家庭是安排在星期幾?」

「星期四。」她應答時,心頭猛地咯噔一下,隨即咬緊下唇。說出「星期四」時,她在恍惚間仿佛有種滿懷愛意輕喚他的錯覺,她的嘴唇蠕動著,伸出舌頭輕舔唇瓣,輕掃過唇間殘留著的他的濕熱吻痕,她的呼吸變得愈加厚重了。

「那麼本周執行室的清潔消毒和防火檢查是安排在星期三,對吧?」金澤部長邊問邊確認周曆。

艾綺有點心慌意亂,她垂下頭來,顫抖的嗓音仿佛在低喃著難以啟齒的情愛密語般,她聲線微顫著回應道:「是的,是星期三。」

一脫口而出時,「星期三」像是他的大掌悄然地探入了她的嬌軀,她頓感小腹一陣灼熱,腿窩處也湧起了一陣難堪的瘙癢,她不適地扭捏著身子,強忍住羞窘繼續道:「星期五下午安排了月度總結會議。」

於是,念出的「星期五」居然就長出了鋒利的悍齒,好似啃噬掉她的制服前襟,隨即輕咬住她的嬌乳頂點廝磨。她頓感胸乳一陣刺激的微疼,本能地捂住了胸口。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金澤部長問道。

她漲紅著臉,羞燥地搖搖頭。

金澤沒有深究,繼續發問道: 「獨孩法案紀念日是這周星期六嗎?」

「不是星期六,是星期日。」 艾綺回答時帶著一絲嬌喘,腦海中情不自禁地湧入了與他纏綿的熾熱。她羞澀地感覺到了那股溫熱的濕液正從她體內湧出。

「哎呀,我的記性現在真是越來越不好了!」 她抱怨嘀咕著,繼而確認問,「這個星期日還要繼續加班去社區宣傳獨孩法案的通知都已經發出去了吧?」

她用力點點頭,「星期日」從金澤部長口中說出時,好像她被點中了心事,說破了私事般讓她羞得無地自容。金澤吐露的那團無形的氣流好像能即刻演化成具形的他,與她唇舌交纏,與她赤裸緊密交合……

「星期日妳也去社區?」這問話拉回了艾綺的思緒。

「嗯。」她的平靜回答讓金澤部長頗為吃驚,金澤端詳著臉色緋紅的艾綺,想從她不安羞燥的神情中搜刮到一絲哀傷絕望的蛛絲馬跡。

於是這下,金澤就躬下身來,湊近了艾綺,壓低聲音陰陽怪氣地試探問道:「妳和佐賽文先生的婚禮不是原本定在這個星期日的嗎?」

提到「佐賽文」的名字時候,她的心頭猛地咯噔一下。

隨後,她沮喪地垂頭歎了口氣,「我們的婚禮取消了。」

「取消了?」

艾綺點點頭。

金澤部長佯裝初次聽聞的震驚,事實上之前她就聽到他們倆人不和分手的傳聞,當下是得到了當事人親口證實了。

金澤不肯放過艾綺,趁機好奇追問:「為什麼取消了?」

「因為……」艾綺本不想回應,支支吾吾地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把自己的私事緊緊捂在心間的她像極了那些捂住肚裡二胎的孕婦,若是不能即刻滿足金澤部長的窺探慾,日後她就會絞盡腦汁用各種方式把對方的隱私挖出,就像她把超生嬰孩從孕婦肚裡引產一樣可怕。

「因為他根本就不是一個人。」艾綺攥緊拳頭緊張答道,神情哀怨。

「我就説嘛!」金澤部長情緒激動,一副果不其然,猜中原因的表情。她早就料到佐賽文不是一個人,肯定已經有伴侶,不過只是勾搭艾綺而已。果真他吃著碗裡的,看著鍋里的在騎驢找馬,結果兌現不了婚約就只好把艾綺給甩了。

「要我說男人本來就沒幾個好東西,哪個不是朝三暮四,愛沾花惹草,欺騙女人感情的?」因為丈夫出軌而離婚的金澤部長頓時從這個婚戀受挫的年輕女孩身上很快找回了平衡感。

「再説了,他跟妳根本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天壤之別,毫不登對!」金澤部長直言快語,「畢竟他是亞洲頂尖的太空公司CEO,像他那樣富有的男人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玩膩了當然就會拍拍屁股乘著太空飛船一走了之!」說到興頭上,她還抬起手臂做了個飛碟飛走的動作比劃。

金澤這番話話糙理不糙,要用逆耳忠言點醒像艾綺這樣天真單純的物質女孩男人的本質是什麼。她自認這番情感疏導值得艾綺更多內幕爆料作為回報。

於是,金澤刨根究底追問道:「那麼除了妳,他在外面還有幾個啊?」

艾綺煩躁地皺了皺眉,低垂著眼簾,不耐煩地輕應道:「他有七個。」

「七個?」金澤吃驚地瞪大眼睛,咂著嘴巴不禁發出了「嘖嘖」的唏噓聲,諷刺道,「正好都夠星期一到星期天每天一個了!」

同情之餘,金澤的心頭得到了某種隱秘的幸災樂禍的安慰。任憑這個叫艾綺的傻姑娘青春貌美又怎樣,她還不是照樣遇人不淑,遭人拋棄,情路坎坷?

這下,金澤又以閱人無數的長輩之姿數落她說:「他外面同時有那麼多個情人妳居然到現在才發現?也不知道是他太精明,還是妳太愚蠢!」金澤部長極盡羞辱之能事,話裡話外都在嘲諷艾綺在工作和情感上的雙重無能。

艾綺煩心地長歎一口氣,此前的她怎麼可能會想到佐賽文從來都不是一個人,而是七胞胎兄弟之一,是樣貌完全相同的七兄弟自幼共用同一身份至今呢?

她此後才知道原來賽文的母親在婚後因為多年不孕而服用了促排卵的藥物,原本這類藥物就容易增加懷雙胞胎或多胞胎的幾率,但他們的母親沒料到自己竟會懷上罕見的七胞胎。

當時的她冒著心肝腎負荷嚴重和妊娠併發症的危險,順產下了這七個低體重的男嬰,在嚴苛的「獨孩」 社會下,她和丈夫將七子秘密撫養長大成人,如今他們七人全都成為了強壯的男子漢,並共同以太空公司CEO佐賽文的名義生活。

更讓艾綺難以置信的是自從她認識他起,他和他的胞胎兄弟們就以星期一至星期日的輪班制,每人一天與她相愛,甚至此後每週七天輪流與她纏綿。

直到婚禮前夕,她才發現並確認了這個不可思議的驚天秘密。她意識到自己並非只和佐賽文一個男人戀愛,而是在和七個相同而又不同的賽文相戀。

她深愛著佐賽文,這個總是溫柔貼心,慷慨大方為她大筆花錢衣食住行,導致她被舉報違反《公務員法》收受賄賂而被拘留過的男人,這個熱心幫她母親轉入市里最好醫院的男人,這個潛心月球居住項目,致力於將違反獨孩法案出生的孩子安全轉移到月球的男人,他是個令人著迷的,正直善良的男人。

艾綺始終篤信著婚姻誓約中的「彼此忠誠」 ,她一直都夢想著和他踏入婚姻,白頭偕老。可對她來說履行這份婚約卻意味著她將要嫁給的不是佐賽文這一個男人,而是「佐賽文」這七胞胎兄弟,婚後她將成為他們共享的妻子,每日和不同的他做愛。

想來,無論樣貌,個性還是舉止都高度同質化的七胞胎原本在外在上的確完全蒙蔽了艾綺的判斷,在她面前甚少暴露破綻,根本讓她無從起疑。

然而,隨著艾綺的身子一周七天總在被他連續不斷地索要,正是他隱蔽的,內在的而且固定在星期幾的不同交合方式不經意間讓艾綺察覺蹊蹺和端倪,開始對欲求不滿的他產生懷疑,從而順藤摸瓜,發現了他是七胞胎的真相。

「艾綺,嫁給我們,跟我們七兄弟結婚。」 當他們拿著那枚用登月採集回來的月球岩石製成的婚戒求婚時,這完全超出了艾綺的預想和認知,她完全沒有做好準備。

焦躁,惱火,恐懼和刺激絞纏著在她的心間翻江倒海般湧動。

她選擇取消婚禮。


美妍備註

《柒》是我的情色作品中,角色人數最多的一本。當時寫作競爭的壓力迫使我增加角色人數,嘗試突破。然而吃力不討好,好多讀者並不喜歡《柒》。從創作的時間效率來說,我特別討厭寫人數多的故事,通常我只寫男女角色兩個人的羅曼史故事,這樣只要在立項時,規劃兩人的角色特點和事件即可,高效簡單。而《柒》因為有男主七胞胎七人加女主一人,共計八人的角色極大地增加了我的寫作難度和負擔。我在列表時,必須設計製作七個男主行為模式的不同細節,這些耗時費力的設計嚴重拖延了項目進度,提升了寫作複雜度,到最後還未必討得讀者歡心,這令我失望。

《柒》融合了科幻,恐怖和情色多種題材,這讓故事本身風味混合獨特,但是不偏愛這類混合題材的讀者可能會覺得串味。

總體而言,我覺得《柒》是本佳作,七個外形相同但外貌細節或行為特點略有不同的男主角色描繪細膩,可被讀者精確識別並區別,故事流暢通順又跌宕起伏,情節奇巧而邏輯自洽。

《柒》的背景和世界觀設定是宏大而充滿前瞻性的,我遺憾的是在如此龐大壯麗的未來世界宏觀敘事背景下,我卻沒能寫出大作,只是將此作為背景板,搗鼓出了這本格局狹小,主要專注於男情女愛的情色小作,這其實浪費了如此波瀾壯闊的未來設定,或許有更為出色壯觀的故事能依託這個背景書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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